繪畫隨想
2020年05月20日·水曜日 · 全文を読むのに5分かかります。
在收拾 iCloud 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篇旧文,当时可能在外美史老师的建议下阅读了《理想国》中的一些篇章段落,所以文章里随处可见那种一知半解的引用类比,行文故作深沉,看不惯的事情也很多,戾气重得有些好笑。发上来也算是个见证。有些补充说明就附在旁边,文章末尾是成稿时间
繪畫究竟能不能承載畫家所想表達的理念也好,意見也好之類的概念呢?我想是不能的,至少不完全能。我想繪畫這種媒介(或者說任何媒介)都不能完全地傳達畫家所想表達的概念性的思想。
在《理想國》中,蘇格拉底用太陽、視覺和可見事物的關係來譬喻善本身、理智和可理智事物,那麼在這裡,我們也不妨用繪畫這個媒介來設喻:畫家的理念、人的靈魂和畫作。只有當事物被陽光照射的時候,它們的輪廓才逐漸清晰,有關的細節才慢慢浮現。
同樣的,只有當觀眾們的靈魂懷抱著和畫家有同樣的理念才能準確、清晰地感受畫作。但是當觀眾們不被畫家的理念所照射,那麼,畫作便淪為了純視覺、純圖案的東西。
即便如此,就算沐浴在畫家理念的光芒中,對那些陰影之中,未能與之產生共鳴的部分,就只能依靠想像來填補。即便是與畫家抱有共同的理念,通過畫作也不能完完全全地傳達給觀眾,充其量只能傳達一部分,剩下的部分就只能靠觀眾的想像來填補了。
(即,观众与画家的知识架构和信息获取不对等的情况下,误读是不可避免的,观众不能理解的部分则靠以往获得的信息来填补。)
以文藝復興後至塞尚之前的繪畫為例,我們不妨借用一下《理想國》中的譬喻:和幾何學中藉用未知數變量一樣,在試圖表達理念的過程中,畫家利用了一些實物作為影像— —雖然這些實物也具有自己的影像,通過攝影這一形式也能更準確的描繪出來,然而畫家實際要求觀眾看到的只有用思想才能感受到的那些實在。
關於繪畫這種介乎於宗教與技藝之間的學科,還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辨明的。繪畫的發展是分階段的,從記錄到表現再到表達。畫家想使用的功能的不同、想讓觀眾看到的東西不同、想讓觀眾動用的感官也是不同的。如果一個畫家僅僅將畫作為一個記錄手段,那麼拼命地想從中獲得類似於意見之類的概念就是水中撈月了。畫家在創作時本著像電話本那樣誠實的精神去進行記錄,卻被旁人指責為“沒有感覺”或者“沒有孩提般的自然”,放到如今這個對藝術極度寬容的年代,實在是一個不值得提倡的事情。
諷刺的是,幾近是同樣一批人,面對著繪畫中善於表達的大師的作品,心靈中既沒有任何清晰的原型,又失去了實物影像的憑藉,卻擺出一副“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沒必要知道”的表情說:“我不懂”,甚至於用他們卑微的知識來懷疑作品的價值,這種人是肉眼和心靈之眼無疑是雙雙失明的,只會聽從於大眾媒體的引導來發洩自己平日里無法宣洩的情緒。可怖的是,這種人顯然佔大多數。與之前不同,現在的大眾已經不再執著於表象了,他們開始執著於別人描繪出來的鏡像,並在裡面互相攻訐,就像是宗教派別一樣,各立了一個偶像來崇拜並且誓死捍衛著自己認為的真相,如果有人試圖推翻就用自己最惡毒的語言來詛咒對方,以毫不動搖的偏見橫掃一切。因此也從旁論證了一遍:藝術,和哲學一樣,是很難普及的,就如同專業學科領域不應由大眾來討論一樣。
再來談一下繪畫的學習過程,和繪畫的發展進程一樣,也是從記錄到表現再到表達的過程,就像人在胚胎時期都要經歷腮裂一樣。也許有人生來就知道每件事物的實在,但那種人萬里挑一實在太少了。現在,有很多人拿小孩子的塗鴉來抨擊具有一定繪畫技巧的人,認為具有技巧就一定損傷畫者的天性。那麼,我們可以放開眼看看,有沒有發現,但凡脫離了理性訓練的繪畫全是醜的?從中挑選出來的最好的也是盲目的,或者我們也可說,那些不經訓練而具有某種正確表達方式的人,和瞎子走對了路有什麼區別?當然不排除有,而且有相當一部分習畫者最終被千差萬別的事物搞得迷失了方向甚至樂在其中,那是因為他們根本無心於此,或者說,天生愚鈍罷了。
二〇一七年 十二月 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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